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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深夜惊魂:诡异女子现身飞机颠簸险些失控!

    时间: 2025-02-09 08:24:57 |   作者: 乐米体育app下载

    透过被雨水模糊了的玻璃,我依稀看见戈壁浩渺,无边的夜色里没有一丝光亮。厉风发出阵阵嚎叫回旋在天地间,仿佛千万头野兽齐声怒号,教人毛骨悚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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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  透过被雨水模糊了的玻璃,我依稀看见戈壁浩渺,无边的夜色里没有一丝光亮。厉风发出阵阵嚎叫回旋在天地间,仿佛千万头野兽齐声怒号,教人毛骨悚然。

      我将目光从女人身上收回来,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坐姿,闭上眼睛正欲小憩,突然巨大的声响在耳边炸裂,与此同时,一股力量拽起我的身体朝破裂的窗户扔去……

      “女士们,先生们,飞机受强对流影响,引起颠簸,请您回到自己的座椅,系好安全带……”

      第二天一早,我从银川中转,踏上开往中卫的火车,再经旅行社的车前往腾格里沙漠。

      “这里是宁夏跟内蒙的交界。”司机缓缓停下小巴,“到沙漠边缘了,得换越野去营地。”车门打开,阵阵热浪袭来,司机领着我们走到一辆黑色越野车旁,我们六人陆续上车,各自系好了安全带。

      “小赵!小赵!”有人三步并两步地跑来,敲了敲驾驶位的玻璃:“帮忙带个人呗?”

      那人急了:“我今天就拉了两人,老王帮带一个,还剩一个小伙子。我瞅你这车不是还有空位?我这着急回家给孩子过生日。”

      “谢谢了!我等下就把他的参团协议发给你。”那人说着,回头招了招手,“上这辆车。”

      沙丘起伏,绵延不绝,车时而腾起,时而下冲,一路漂移,刺激无比。耳边不时传来年轻女人的尖叫,以及男人“宝宝别怕”的安抚声。

      车行两小时,到达位于湖边的营地。所谓营地,不过是沙丘脚下的一片平缓沙地。我伸长脖子,看到湖的另一边有截铁皮围挡,没有顶更没有门,那或许是厕所?算了,既来之则安之。

      “我介绍一下。”小赵看人齐了,说道:“等会自由活动,我这里有滑沙板可以借用,五点开始搭帐篷,之后吃饭,晚上有篝火和烧烤。”

      “我叫赵靖,大家叫我小赵就行。”赵靖看了看手上的名单,“大家也不妨自我介绍一下。”

      “我叫张晓光。”穿着花T恤的男子说着,揽过姚丽的肩膀,“丽丽是我女朋友。”

      飞机上,他是我的邻座。颠簸过去后,机舱飘起饭菜的香味。我放下小桌板,瞥见空姐将餐盒递给了他,他接过,很自然地放到了我的桌上。待我吃完,他又主动接了过去。当时,他还贴着晕机贴,气色不是很好。

      林与风长得白白净净的,五官却很英气,眉毛黑浓,鼻梁高挺,加上他之前的举动,我对他印象不错。

      深蓝色的裙摆和绣着璎珞纹的红系带在风中飘动,我拢了拢身上的薄纱披巾,“挺适合沙漠的。”

      我怏怏地回到逼仄的帐篷里,躺在硬邦邦的地上,听风沙呼啸的声音。过了许久,我都没有丝毫睡意。于是我拉开拉链,钻了出去,新鲜的空气夹杂着细小的沙粒扑面而来,借着天地间唯一的光源——越野车旁的探照灯,我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。

      我克制着未尽的睡意,掀开帐篷,满怀期待地迎接沙漠的日出。天微微泛蓝,有些亮了,但是有云。趁大家都还没起,我赶紧去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。回到营地时,林与风正从帐篷里出来。

      简单洗漱完,我搬来一个大半截腿都埋进了沙里的折叠凳,慢条斯理地梳起头发。忽然,头顶感到些许凉意,我一惊,抬头见水滴从空中飘落。

      林与风回来时,不仅T恤湿透,脸上也布满了水珠。他站在雨中,目光逡巡一圈,脸色比遇到气流颠簸时还要苍白。

      “赵靖死了。”林与风冷静了许多,他指着小湖的方向,“我去那边拍照,看见了赵靖,他的胸口,插着一把刀。”

      淅淅沥沥的雨里,一行人心事重重地走到赵靖的帐篷前,刘大伟率先掀开篷布,除了铺在地上的防潮垫和卷成一团的睡袋,里面别无他物。

      “咦?”张晓光抖了抖睡袋,掉出一个白色药瓶,他捡了起来,“盐酸地芬尼多片,什么玩意?”

      林与风带路,刘家三口紧随其后。姚丽紧紧拉着张晓光的手,我走在最后。我们路过湖边,又前行了几百米,爬上林与风说的沙丘,再慢慢下到背坡,一个蓄着液体的人形浅坑出现在视野中。

      坑里,雨水泥水与血水混在一起,呈现出诡异的色调。顺着背坡往下,一串脚印在雨水的冲刷下慢慢的变模糊。

      回到营地,我们分了食物,每人两瓶矿泉水,一袋吐司,一瓶牛奶。原本,吃过早餐我们就该走了。

      “打不通,还是打不通。”砰的一声,姚丽把手机甩出老远,“不是说没信号也能打110吗?”

      “对!我记得刚坐上越野车的时候是有信号的,只要往沙漠边缘走,就肯定能打通报警电话!”

      林与风继续给他们泼冷水,“按照60公里的时速计算,越野车至少行驶了120公里。而在沙漠中,人的步行时速只有3公里。”

      “4、40个小时?”姚丽一惊,“这得走两天啊。不过,也不是非得走到沙漠边缘,也许中途就有信号了。”

      我按下手表的启动按钮,在嘀的一声轻响后,点击6点下方的compass,指针转动起来,我却犹豫了。

      “九点半了。”我抬起头, “按照计划,我们会在十一点到沙漠边缘换车。如果一直等不到我们,旅行社应该会派车来找。”

      我心头一颤。凶手杀死最熟悉地形的赵靖,只是为了困住我们吗?但我们这些人,此前并不认识,总不至于是变态随机作案吧?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。

      “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!”刘浩天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,说:“我看过好多警察抓坏人的电视。”

      林与风笑:“如果是我,我为何需要告诉你们赵靖死了?再大费周章地藏起尸体?”

      人们的说话声里充斥着猜疑、试探,我听得心烦意乱,便走出了帐篷。不远处的越野车像一头沉默的野兽,蹲守在茫茫大漠中,我走到车旁,发现折叠桌上的纸箱里空空如也,赵靖的那份早餐不见了。我想笑又想哭,多出的两瓶水是不够分的,有人捷足先登也在意料之中。

      我转身,望着背靠沙丘、一字排开的五顶帐篷,从左往右依次住着,赵靖、林与风、我、张晓光与姚丽、刘大伟一家。而小湖和铁皮围挡,在赵靖帐篷的左侧,越野车则停在赵靖帐篷的前方。

      “你为啥不告诉其他人?”林与风稍稍走近我,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,我的心也莫名颤了一下,不知是紧张,还是其他。

      林与风见我沉默,轻轻笑了笑:“晕车药是凶手留下的。或是无意,或是有意。”

      我登时无语,说了等于没说。林与风盯着赵靖的帐篷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我看了下手表,12点了。

      听见姚丽叫我,我有些纳闷地朝他们走去,林与风也跟了上来。刚走到我的帐篷门口,姚丽突然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,我正要问她干什么,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。

      我回过头。林与风捂着后颈跌坐在沙地里,而张晓光的手上,拿着一把瘸了腿的折叠凳。

      “姐姐,那个哥哥是坏人。”刘浩天不了解什么时候跑到我旁边,献宝似的递来一本书,“你看!”

      “刘浩天翻出一本探险书,里面提到了晕车药,说巧也巧,林与风整理行李的时候,我见到他包里有晕车贴。”张晓光看向林与风,挑了挑眉,道:“怎么样,没冤枉你吧?”

      “你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,林筱雅又不是我害死的。”张晓光摸了摸鼻子,拉着姚丽坐进帐篷。

      “当年的新闻我记得,和林筱雅约好的同学临时改变计划,于是她一个人去了敦煌。那个同学,就是你吧?说到底,我们都是无心之失。”陈淑善走过来拉儿子的手,“跟妈妈回去。”

      “猜出林与风晕车那会,我就想到了林筱雅。一问,刘大哥他们也是那天晚上去的敦煌。”张晓光说着,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神情。

      “那天晚上……2016年7月9号。”我念出那个镌刻在记忆深处的日子,任凭泪水肆意。

      “微博转发中了奖,不去白不去啊,结果是个圈套。”姚丽后悔不迭,“早知道就不来了。”

      “凶手变态啊!他想让我们感受绝望,就像林筱雅一样。”张晓光揣摩着凶手的心理活动,故意压低了声音,“然后在我们最绝望的时候,给我们致命一击。”

      “哦对,不能让他跑了。”张晓光跳起来,跑去越野车底下翻腾了一会,找到几条捆东西的绳子。

      张晓光和刘大伟并不搭理他。林与风双拳难敌四手,何况还被敲了一棍 ,唯有为人鱼肉。

      林与风被捆,大家紧绷的心弦松了不少,纷纷拿出自带的零食享用午餐。我翻出一盒自热火锅,没有半点胃口。

      “你干什么?”林与风耳尖泛起淡淡的红,无奈手脚被缚,动弹不得,只能任我扒开衬衫的领口。

      我忽然想到,张晓光看起来也是这个年纪,而林筱雅的事是张晓光最先提出的……再或者,真正的筱雅哥哥一直躲在暗处,林与风是他用来麻痹我们的替罪羊?

      茫茫大漠,风雨初歇。失去自由的林与风坐在被浸湿的沙地上,鼻血未干,领口散乱,衣裤都沾染了污渍,却不见丝毫惊慌,倒是有几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气度。

      “我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,也是他们所知的唯一一个晕车的人,而你,是林筱雅的同学。”林与风舔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,接着说:“你若私自放了我,他们必会认为,我们是一伙的。”

      我把林与风的包拿了过来,取出一瓶矿泉水,蹲下身子喂他。不觉间,我的目光顺着林与风因吞咽而轻轻颤动的喉结下移,没有想到他看着瘦,胸肌还是有的……

      身后响起张晓光阴阳怪气的声音,我手一抖,差点呛着林与风。“你说什么?”我扭过头,瞪着张晓光。

      “啧啧啧。”张晓光走近林与风,踱着步绕了一圈,摇了摇头:“他都这样了,你还下得去手啊?”

      我把矿泉水瓶地里,站起来,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,说:“首先,猥琐的人才会联想龌龊的事。其次,林筱雅哥哥的胸口有一块胎记,林与风没有。”

      为证清白,所有人都拿出了身份证,看上去没有一点问题。林与风和林筱雅都是西安人,但是,林与风和林筱雅同年,且胸口没有胎记。我的话他们将信将疑,最终各退一步——林与风暂时释放但需接受监视。

      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这片沙漠依然只有我们七人和一辆不能动的越野车。我时刻幻想着,一辆车开进我的视野里,救我于这看不到尽头的荒漠之中。

      “那你就待在营地等死吧!”姚丽丢出这句话,气呼呼地拿上挎包往营地的右侧走,那是车驶进来的方向。

      沙漠里,时间过得很慢。吃饱喝足过后我无事可做,唯有眼巴巴地望着远方,祈祷救援车辆出现。忽然,天空变得黑沉。狂风骤起,一团厚重的黄云裹挟着飞沙越变越大,来势汹汹地向我们迫近,烟尘滚滚,遮天蔽日,如同末日来临。

      恍惚听见林与风的吼声,我立即趴到地上,身体止不住的战栗。风沙无孔不入,即便我用披巾遮住了整张脸,也阻挡不了沙尘往鼻子、耳朵里蹿。我双目紧闭,屏住呼吸,默默祈求这场风暴早点过去。

      不知过了多久,风声渐息,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,发现帐篷被吹得七零八落。我站起来抖了抖衣服上的沙粒,觉得浑身都疼。许多东西被吹到了百米开外的地方,大家跑前跑后,累得气喘吁吁,也没能捡全。我抱着怀里的双肩包,为不知所踪的半瓶水感到痛心。

      晚风吹来丝丝凉意,探照灯闪着清冷的白光。帐篷塌了,车身一侧成了我们的避风港湾,大家把捡回来的防潮垫和睡袋铺在了地上,充作今晚的床榻。刘家三口人依偎在一起,张晓光挨着他们拉开了和林与风的距离,我抱紧膝盖蜷缩在车尾的暗影里。

      天边,乌云吞噬了最后一丝光亮,黑色统治了世界。我咬着唇,感觉自己随时都会跌进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中。

      话音刚落,一阵风扬起沙粒迷了我的眼睛。紧接着,女人的哭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涌进我的耳朵。

      “四表靖晏,丽人独行。天道轮回,善恶有报。大漠无星,晨光不至。䬀浏飕飗,乘月归来。哈哈哈哈哈……要破此劫,要破此劫,以人为祭,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      那声音尖利刺耳,分不清是男是女,它在沙漠的夜色里迂回百转、飘飘荡荡,显得很瘆人。

      “赵靖死了,丽丽到现在还没回来,难道也出事了?这是死亡名单?”张晓光叫了起来,“不,不,我不想死。”

      “䬀浏飕飗形容风声,它的上一句是与风飖飏。”我在手机便签打下这八个字,一时间心绪翻涌。

      “没有鬼,不代表没有凶手啊!对了!他说要破此劫,以人为祭,是以他人代替自己……”张晓光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
      张晓光拖着睡垫挪到了对面,刘家夫妇一左一右地护着儿子,我犹豫着要不要离林与风再远一点。

      我猛地睁开眼睛。手机上显示是凌晨三点,电已经充满了,我迷迷糊糊地坐起来,发现睡袋上多了一件外套。

      除了我,其他人都聚在车头。陈淑善躺在地上,刘浩天一边摇她的胳膊一边哭,刘大伟和张晓光盯着彼此,剑拔弩张,林与风背对我站着。

      我不明所以,轻挪着脚步凑了过去,虽有所准备,但当我看清陈淑善的脸时,还是被吓得一哆嗦。她无声无息地躺在睡袋里,面色青紫,嘴唇发绀,眼球突出,舌头外伸,脖子上有道深红的痕迹。

      我听了一会,大概明白了。刘大伟半夜闹肚子,等他上完厕所回来,陈淑善已经不省人事了,从脖子的痕迹来看,她是被人用绳子勒死的。而此前,用来捆林与风的绳子被张晓光收了起来。

      陈淑善娇小瘦弱,想要勒死她,应该不难。但是,凶手能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全身而退,也并不容易。

      “对!”张晓光难得和林与风意见相同,他瞪着刘大伟,“因为陈淑善对凶手不设防。”

      陈淑善虽是所有人中最瘦弱的,但她身边有丈夫和儿子。与其等待刘大伟离开的时机动手,倒不如另选目标——比方说孤身独眠的我。

      “你除了这条绳子,还有什么证据?是,绳子是我收的,但沙尘暴过后我就没见过它,才是憨批!”

      眼看着两人要动起手来,林与风开口了:“幕后之人想让我们恐惧、绝望,甚至自相残杀。你们这样,正中他的下怀。”

      “没错,我们该想办法活着走出沙漠,而不是轻信什么以人为祭的鬼话。”我强作镇定。

      刘大伟垂下手,摸了摸刘浩天的脑袋,忽然放声大哭起来。风声呼啸,哭声震天,闻者伤心。过了好一会儿,刘大伟胡乱抹了把脸,终于拉上睡袋,盖住了陈淑善骇人的面容。林与风上前帮忙,两人合力将尸体抬到了稍远的地方。

      大家各自回到宿处,不约而同地沉默了。我捡起盖在睡袋上的黑色外套,还给林与风,“谢谢。”他接过,什么也没说。

      不觉间,天边泛起了鱼肚白,云层里,隐隐透着些许亮光。大家都醒了,或者说,压根没睡。

      “不可能,营地在哪他们能不知道?肯定是管理不到位,昨天都没派车来找我们。”

      “沙漠遇险,最稳妥的办法是原地等待救援。”林与风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,“只是现在,不一定可以等到救援。走出去,也非常有可能迷路。”

      恐惧的气息弥漫开来,萦绕在每一个人的心头。我望向远方,云层破开几条缝隙,洒下丝丝缕缕的光,照耀在金色的沙丘上。忽然,我的视野里,出现了一辆车,一辆银色的皮卡。

      大家蜂拥而上,翘首以待这从天而降的希望。终于,皮卡开到我们面前,降下车窗,露出司机的脸。那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,戴着棒球帽和遮光镜,皮肤偏黄,胡子拉碴。

      张晓光手疾眼快,放好行李,第一个上了车,坐在副驾驶的位置。刘大伟带着儿子占了后排的三个座位,我和林与风坐在中排。陈淑善的尸体不便搬运,仍然留在沙地里。

      黄沙无垠,尘土飞扬。皮卡拐了几个弯,飞驰在茫茫大漠里,不时跃上高地又冲下缓坡,速度之快,令我这个平时不晕车的人,都有些发昏。

      我一脸懵然地望向窗外,初升的太阳悬在半空,那边应该是东方。而皮卡车前进的方向,是太阳偏右的位置。东南?还是东北?对了,手表!我点了下表盘上的compass,指南针转动起来,显示我们正朝着东北方向前进。我心里一咯噔,我们昨天是从东南边缘进入沙漠的。

      我抬起手,示意林与风快看。恰巧,皮卡又拐了一个弯,指针微微转动,我们的方向偏近了正北。刹那间,我想到了林筱雅,她曾等了很久,才等来一辆愿意载她的车,可那辆车却将她送入了绝境……我的额头冒出了冷汗,手也止不住有些发抖。

      我立马捂住肚子弯下腰,作出疼痛难忍的表情,配上额头冒出的细汗,倒不似作假。

      黄沙千里,无所遮挡。我和林与风朝着不远处的沙山走去,这片沙丘坡度较陡,皮卡是上不来的,我心下稍定,不觉加快了速度。

      山看着不高,却很难爬。沙地又软又松,每踩一下,脚便深陷其中,随着沙粒流动,人不自觉地会往后退。林与风拉着我,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。

      皮卡却没有继续撞下去。它停了一会,然后调转车头,按原先的路线开走了。我长舒一口气,双腿仿佛化了冻的豆腐,这下是真真切切的软了。

      我们沿着指针显示的东南方向,在沙漠里走了很久。头顶的太阳越来越毒,几乎要将人烤化。

      “不行了。”我顾不得地面滚烫的温度,扔下背包,无力地瘫坐下来,仰起头,喝干了矿泉水瓶里的最后一滴水。

      林与风稍稍弯下腰,向我伸出一只手。太阳底下,他在外的胳膊有些发黑,脸也被晒得通红。烈日将他晒伤,却也为他镀上了一圈金色的光晕,忽然,我的脑海里迸出一句话——落魄至此难掩风华。

      刘浩天脱了上衣,一个猛子扎进湖里。我蹲坐湖边,掬起一捧水扑到脸上,凉丝丝的,很舒服。

      “上车的时候,太阳升起不久,司机却一早就戴着遮阳镜,我便留了心,观察车行方向与太阳的位置变化,不过没有参照物,我并不能确定具体的方向。”林与风看了眼我腕上的手表,“幸好有它。”

      阳光下,缀以钻粒的贝母表盘呈现蓝中透白的色泽,仿若云上霓裳。我转了转抛光钛金属的表圈,它环绕表盘四周,似一弯有力的臂膀,无论沙漠还是雪山,都会伴着美人左右。

      “你知道它的设计理念吗?”我自问自答,“下一秒钟就出发。我戴着它,走过许多地方。”

      “恐怕是凶多吉少了。”我默默给张晓光点了一只蜡烛,又道:“不过他放了刘浩天,也没有对刘大伟斩尽杀绝。”

      我叹了口气,从包里翻出一瓶酸奶给林与风。我们的行李箱还在皮卡车上,万幸的是,我所有的食物都放在随身背包里。

      休整过后,我们继续往东南方走,一路上,半辆车的影子都没瞧见。按理说,现在是旅游旺季,不可能没其他游客。难道路线有问题?

      “别担心。”林与风看我愁眉苦脸的,劝道:“我们的营地本就很远,又坐了往反方向的车,多走些路也正常,也许明天就能碰上了。”

      “我怀疑,他根本没死。”林与风皱起眉头,颇有些懊恼,“是我大意了,没有查看他的尸体。”

      夕阳西下,天边只余一抹晚霞,氤氲着淡淡的紫色,我们又走了一会,直到沙漠的夜如期而至。今日,天空是深蓝色的,它扑闪着无数双眼睛,照亮了连绵起伏的沙丘。

      不知不觉,夜已深。刘浩天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,林与风坐着闭目养神,我有些内急,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悄悄走开了。

      刘浩天徐徐走近,突然寒光一闪。我一惊,下意识地抓紧刘浩天的手腕,眼睁睁地看着他手里的刀尖一点点逼近我的胸口……

      “姐姐,其实我不想杀你的,但是他说,你或者林与风,有一个人能代替我爸爸去死。”

      “不!我妈妈代替我死了,所以我才活了下来。”刘浩天露出一个诡异的笑,“姐姐,再见吧。”

      我绝望地闭上双目,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。突然一声闷响,有啥东西掉到了地上,我睁开眼,看见林与风和刘浩天缠斗在一起,那把水果刀,落在手机边上。我捡起它们,紧紧盯着两人,刘浩天并不恋战,寻着机会逃之夭夭了。

      林与风的嘴角挨了一拳,出了点血,他说只是小伤不碍事。我毫发无损,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。

      今夜注定无眠,趁着星光,我和林与风翻过一座沙丘,找到了阔别已久的手机信号。

      天蒙蒙亮的时候,我看见穿着制服的警察从车里走下来,忍不住热泪盈眶。“江乘月,我们得救了!”林与风抱了我一下,很快松开了。

      警察安排了五辆救援车。我们大致说明了情况,一辆车立即带上我们开往中卫市区,其余四辆继续搜救被困人员。我靠着椅背,眼皮发沉,睡意袭来,梦里我见到了林筱雅。

      司机是个年轻男人,很痛快地答应了。副驾驶的女人却吃起了飞醋,数落男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。筱雅尴尬地收回了正准备拉车门的手。

      过了许久,天空飘起了细雨。筱雅又拦下一辆车,车里是一家三口,母亲嫌筱雅身上沾了雨水不大乐意,男孩说没关系坐垫脏了可以洗,母亲大骂男孩不听话,男孩敢怒不敢言,憋了一肚子闷气。父亲赶紧打圆场,对筱雅说抱歉。

      第三辆车停在筱雅面前,主动捎上了她。筱雅大喜过望,连连道谢,车上的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。车开到岔路,男人们撕破她的裙子,筱雅大声呼救,却无济于事,没能逃脱被的命运。

      衣不蔽体的筱雅被扔下车,她一动不动地躺在荒凉的戈壁滩上,绝望地等待黎明的到来……

      “我刚做完笔录。”林与风将我脑后的枕头垫高了一点,说:“其他人都找到了。”

      “姚丽和张晓光是一起被发现的,都昏迷着。刘大伟的腿估计保不住,刘浩天没什么事,陈淑善的遗体被警察带走了。”

      “不说这些了。”林与风又帮我倒了杯水,语气柔和若昨夜星光,“你还病着,需要休息。”

      “挟恩图报,君子不为。”我捏着被角,心里纳罕不已,林与风这会怎么有点像张晓光?

      “那又怎么样?”刘浩天浑不在意,“反正我才13岁,杀了人也不用偿命,再说了,我杀的是我妈妈,又不是别人……”

      “当时我就要死了!我只能杀了她!”刘浩天稚嫩的脸庞因愤怒变得扭曲,“而且主要是因为她,我们才被困在沙漠里……”

      望着刘浩天被带走的背影,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而来,麻痹了我的四肢百骸。别说刘浩天杀我未遂,就算他落实了弑母的罪名,又能怎么样?13岁啊,初生牛犊无知无畏,不用承担任何的法律责任。

      女孩的嘴角微微扬起,年轻的面容被定格在照片里。她微笑着,注视着每一个来访者。

      不久前,林靖归案。他交待了所有事情,筱雅自杀后,他们的母亲深受打击一病不起,熬了两年多终于撒手人寰。林靖的复仇计划,便从那时开始。那三个男人被判了十五年,但林靖认为,该付出代价的不只是他们。于是,他从网上购买了六个沙漠露营的名额,接着摇身一变成了旅行社的司机。

      林与风发现林靖“尸体”的那座沙丘,是营地附近拍照视野最好的地方。“尸体”消失后,林靖伪装成胡子拉渣的中年男人,躲在暗处窥视我们。我们越害怕、越猜忌,他就越兴奋,那个寒风呼啸的夜晚,林靖用变声器吓唬我们,效果比预料中的还要好,之后,他开来皮卡准备给游戏画上句号。

      我们的生死,林靖并不特别在意。他最在意的是完成仪式——选择一个女人经历筱雅死前经历过的一切。那个女人,是姚丽。听张晓光说,他见到姚丽的时候,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,衣裙破烂不堪,还流着血……

      一声轻唤在身后响起,声音里隐隐透着惊讶与欢喜。我回过头,看见了林与风。他走上前,仔细摆放好鲜花,深深鞠了一躬。

      我打开微博,搜索相关新闻,第一个出来的标题——‘西安交大博士生被困沙漠三天三夜,竟牵扯出惨死女孩的一段青梅之恋’,接下来:‘三女四男被困沙漠,背后故事令人扼腕’、‘帅哥博士险些命丧沙漠,原是欠了桃花债?’……我把手机递到林与风面前,“那你说说,剩下的十之三四。”

      2012年4月25日,雨。今天遇到了一个特别绅士的男生,长得也帅,是我的理想型。

      2012年8月1日,晴。高考光荣榜公布了,原来那个男生和我是校友!他的名字好好听呀,林与风~与风~

      2012年8月7日,晴。搜到男神的微博啦!签名是与风飖飏,䬀浏飕飗,一看就是读过很多书的。

      2012年9月28日。多云。认识了一个很有古典气质的女孩子,隔壁班的,叫江乘月,她很喜欢西安哈哈。

      2013年2月7日,雪。今天在商场看见了男神!可他好像不记得我了,唉……那么优秀的男生,哪里会在意平平凡凡的我。

      2014年10月20日。晴。乘月说她想和喜欢的人牵着手去古城墙看日落。其实我也,不过我更想去看雪。嗐,两只单身狗瞎想什么呢。

      2015年8月5日,晴。他一个人走了青甘线日,雪。男神失恋了,我是否有机会啦?

      2016年7月1日,阴。乘月放我鸽子,算了,我一个去,正好练练胆。我决定了,等毕业旅行回来,就向男神表白!

      2016年7月11日。噩梦,我宁愿那是一场噩梦!可那是真的!我再也配不上他了……妈妈对不起,我要去见爸爸了,哥哥,请你好好照顾妈妈,来世再见。

      我将手机还给林与风,心头涌起阵阵酸涩。多情却被无情恼,筱雅实在太傻了……不过,这样看来,林与风算是遭了无妄之灾。

      “这并不是你的错。”我看了一眼筱雅的照片,缓缓低下头,“如果当初我也去了,也许她就不会……”

      “乘月!”林与风莫名的激动起来,“你也是女孩子,你去根本改变不了什么。甚至有可能连你也……”

      “钟楼鼓楼、大小雁塔、兵马俑、陕历博、不夜城、汉城湖……”我一口气说了十几个景点的名称,“这些我都去过了,还有哪里好玩?”

      “还有……”林与风眼中光芒绽放,黑眸灿灿如岩下电,他轻轻牵起我的手,“古城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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